山东长岛县为烟台市下辖县,因境内有长山岛而得名,是山东省唯一的海岛县,位于胶东、辽东半岛之间,在黄渤海交汇处,地处环渤海经济圈的连接带,东临韩国、日本。长岛由32个岛屿和66个明礁以及8700平方千米海域面积组成,其中10个岛屿为有居民岛,在每个岛上都有边防派出所或者边防警务室。
根据支队党委统一安排,记者来到长岛进行了为期一年的援建工作,感受到了海岛边防官兵不一样的风采和艰辛,用日记的形式记录下了守岛官兵的点点滴滴。
2017年5月26日 晴 东南风3-4级 地点:南长山岛
今天是到长岛援建的第一天,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海上航行,我来到了长岛县城所在地南长山岛,初入海岛,还是有些许紧张和忐忑,虽然早就对海岛的艰苦有所了解,长岛旅游但是当真正踏上这片土地时,所面临的真正挑战也才刚刚开始。
在当天的参观中,我了解到长岛边防大队最远的派出所距离蓬莱33海里、大连23海里,处在渤海深处,坐船需要6个小时左右,官兵大部分都不是本地人,最长的在海岛服役19年,有官兵人把家安在的海岛上,成为了海岛人,有的官兵仍在和家人两地分居,每年仅有休假的时候才能见面,也有的官兵因为身处海岛而一直找不到对象,这些无疑都深深的震撼了我。
然而,在大队的一处文化长廊上,我却看到了“吃苦不言苦、知足不满足、守岛不自闭、创业不守摊”的海岛边防精神,或许这正是一代代海岛边防官兵无私奉献、坚守海岛的真实写照吧。
南隍城岛风景秀美、景色宜人
砣矶边防派出所条件比较简陋,官兵们只能蹲在地上用葫芦瓢互相舀水洗漱。
2017年7月22日 南风6级 大雾 地点:车由岛
下午四点,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南长山边防派出所的宁静,一名渔民在车由岛摔伤,血流不止,需要紧急救援。
“立即备航,准备救援!”当天的值班领导是教导员韩涛。我跟随韩涛、烟台长岛县应急办、120救护人员迅速抵达码头集结,一场紧急救援随即展开。
车由岛是一座无人岛,面积仅有0.044平方公里,距离长岛县城约15海里,岛上没有居民,只有海上养殖的渔船会偶尔在岛上靠泊避风。当天大雾弥漫,海上能见度极低,风力达到7级,海况恶劣,北海救助飞行队的救援直升机更是无法起飞。
巡逻艇刚驶出码头,浓雾迅速笼罩过来,能见度只有二三十米,突然一阵汽笛声传来,韩涛赶忙对驾驶员喊道:“快转向,右满舵!”紧接着,一艘货轮黑压压的冲了过来,还好转向及时,不然就撞了上去。
我的心情也由刚开始参与救援的兴奋,变成了紧张甚至是恐惧,从韩涛口中得知,前往车由岛的航线比较复杂,要穿过几条养殖区,在能见度这么低的大雾天气下航行,必须要提前发现其他船舶和障碍物,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严重后果。
有着丰富海上航行经验的韩涛主动到船首瞭望,指挥巡逻艇在不停的穿行在养殖区内,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航行终于抵达了车由岛,很快,在靠近停泊点的一艘养殖船上发现了受伤了渔民。此时,受伤渔民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陷入了昏迷,120医护人员经过紧急救治,受伤渔民慢慢苏醒了过来。
救援结束后,我与救援官兵聊天,他们说其实后怕还是有的,毕竟在如此恶劣的救援环境下,是经受着生与死的考验,但是救援还是要继续,因为身上的军装就是责任。
砣矶边防派出所官兵沿着砣矶砚矿坑巡逻,海浪不时的拍打着礁石,溅起朵朵浪花,他们的脚下便是金星雪浪砚。
正值十一,边防官兵在辖区一处岛礁升起国旗,虽然这个升旗仪式只有两个人,但依然庄严肃穆。
大黑山岛植被茂密,自然风光优美,有时候会遇到猫头鹰。
2017年9月8日 多云 北风8级 地点:南隍城岛
今天是来到南隍城岛的第19天,这个地处渤海深处的海岛远离大陆,坐船需要近6个小时才能到达,每天只有两班客船可以出岛,岛上居民的出行、物资运输都是依靠这两班客船。海岛不大,岛上居民也仅仅只有三百多户,加上距离大陆比较远,来岛上观光的游客也不多,也正是因为如此,海岛没有受到环境污染,最大限度的保留了自然风貌和特色。
由于连续多日的大风天气,岛上已经停航了7天,餐桌上已经没有了绿色蔬菜,取而代之的是洋葱、土豆、酱菜等,一顿两顿还可以,等吃了次数多了,我宁可只喝碗稀饭,也不想再吃土豆、洋葱了。教导员郭晓峰说,他来岛上已经有15个年头了,像这种停航的日子已经习以为常,冬天遇到大风天气时,经常一停就是二十几天,到最后连吃的都没有了,只能到老百姓家里借点大米、咸菜。最难熬的还是冬天停电,海风凌冽、冰冷刺骨,晚上冻得根本睡不着觉,只能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等着天亮。
晚上,正在与郭晓峰一起在食堂吃晚饭,突然电话响了,刚才还有说有笑的郭晓峰脸一下子沉了下来,慢慢的眼泪划过脸庞,原来是郭晓峰老家的亲戚去世了,天气预报显示,未来几天还是有大风,想回趟老家看看也没有了可能。郭晓峰说:“现在条件好了,喝上了淡化水,有了冰箱和暖气,还建成了勤务指挥室,长岛民宿可以通过监控来巡查海岛情况,年轻的官兵来到岛上,也不会像我们那时候生活的那么艰难。但是最亏欠的还是家里,在岛上工作根本顾不上家里,经常是遇到急事想出去,却因为停航而出不去,已经慢慢的习惯了。”
这一次,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守岛官兵因为大风停航的无奈,我想,其中的酸楚和艰辛也只有他们内心最清楚。
在巡逻途中,遇到了一只黑眉蝮蛇。作为我国的第二大蛇岛,岛上有着大量的黑眉蝮蛇,这种蛇有剧毒,同样也有着很高的药用价值。
黑山边防派出所官兵在保护区内巡逻,由于植被茂密,只能艰难前行。
钦岛边防派出所官兵在巡逻中发现被盗伐的树木后,进行现场勘察
边防官兵沿着山脊进行巡逻
2017年10月1日 多云 北风5级 地点:砣矶岛
今天是来到砣矶岛的第5天,这几天也是最难熬的,因为派出所的厕所和用水是最让我难以忍受的。
砣矶边防派出所的营房仍然是低矮的平房,这是50年代过去用石头垒起来的房子,到现在仍在使用,所里的厕所依然是过去的旱厕,这种旱厕已经很少见了,没想到在派出所又见到了。“所里吃水比较困难,冲水马桶太浪费水了,”教导员张文宏说道,“咱这水压也不够,所以就只能用旱厕了。”
岛上的用水是地下水,虽然经过了过滤,但是口感跟自来水相比还是差距很大,这种水的盐碱含量比较高,有一股又涩又苦的味道,别说喝了,就算是刷牙都难以忍受,用这种水洗澡会感觉身上怎么洗都洗不干净,长期使用这种水容易引起脱发等。
派出所后院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菜园和鸡舍,种的辣椒、菜豆、白菜、地瓜等农产品,每天官兵都要打理菜地、清理鸡舍等。虽然打理菜园能累点,但是他们也乐此不疲,不但节约了经费,还方便了不少。张文宏说:“自己种点菜,即便是停航的时候也有新鲜蔬菜吃,在岛上呆了这么多年我是怕了停航了,自力更生也挺好。”
辖区的岛礁比较多,这也是边防官兵每天巡逻的地点。有些岛礁只有在遇上潮落的时候才能显现出来,但是这些地方也是边防官兵们巡逻的必到之处,海岛上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们的足迹。今天是国庆节,他们巡逻的时候带上了国旗,岛礁上没有固定的旗杆,长岛旅游攻略他们将悬挂国旗的竹竿插在岛礁上,向着国旗敬礼。
这个军礼,是我见过最美的军礼。
2017年10月7日 晴 东南风4级 地点:大黑山岛
赶来“十一”小长假的最后,我来到了大黑山岛,岛上来观光旅游的游客还是很多。
大黑山岛位于山东烟台长岛县最西端,距离蓬莱约10海里,早在6500多万年前,就有古人类居住,岛上的北庄遗址是我国东部沿海目前发现的唯一大型原始村落遗址,与西安的半坡遗址齐名,有着北方特色的海蚀地貌和石英岩群,被评为国家级地质公园。
岛上林地面积420公顷,森林覆盖率达80%,是我国鸟类南北迁徙的主要栖息地,每年经此地的鸟类多达200多种,数十万只,岛上还繁衍生息着大量黑眉蝮蛇,是我国的第二大蛇岛。为此,守岛官兵还承担着野生动物保护的任务,韩鑫和李宝东作为老海岛官兵,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,每年在候鸟迁徙的时候,他们会救助很多受伤的猫头鹰、雀鹰等等。“以前还会有老百姓私自挂网捕鸟,不过在我们的打击和宣传下,现在在山上已经看不到捕鸟网了。”韩鑫介绍说。
作为我国的第二大蛇岛,岛上有着大量的黑眉蝮蛇,这种蛇有剧毒,同样也有着很高的药用价值,边防官兵上山巡逻途中经常会碰到蛇。“以前刚见到这种蛇的时候也是很恐惧的,总是担心会咬到自己,”李宝东说:“跟蛇接触的多了,也便熟悉了蛇的习性,有时候在营区里碰到蛇,也会把蛇抓起来放生到山上。”
2018年3月9日 晴 南风6级 地点:大钦岛
三月的长岛依然比较寒冷,冬季的海风十分凛冽,经过了几天大风停航的等待,我终于踏上了大钦岛。
大钦岛位于长岛列岛北部,地处渤海海峡中段,长岛民宿旅游距离蓬莱和旅顺的距离相当,扼守着进出京津的海上门户。大钦岛,又称蝎子岛。这里林木茂盛,花草丛生,枯叶成堆,顽石遍布,十分适宜蝎子的生存繁衍。而且,大钦岛捕捉蝎子的人为数尚少,故蝎子在大钦岛得以大量繁衍。蝎子喜爱群居,至少三五成群,多者几十甚至上百的聚集在隐蔽的地方。在一些石堆里,若是仔细观察一番,有时可发现上百只大小不一的蝎子抱在一起,形成奇特的“蝎子球”。
钦岛边防派出所是蓝白相间的三层小楼,虽然建筑面积相对较小,硬件设施比不了岛外派出所,但是整洁清新,礁石、灯塔、帆船造景,将小院点缀的意趣盎然。紧挨着旁边是一口20余米深的水井,旁边立着刻有“忆苦思甜”的大石头。所里官兵告诉我,这是1958年建所后挖的第一口井,水质非常硬且咸,是地地道道的苦咸水,但当时前辈就是靠它提供日常用水的。“虽然现在不用了,但我们依然把它作为历史的见证保存下来,时刻提醒我们一代代守岛边防人不忘历史,感恩现在的生活。”教导员陈启荣深有感触的给我讲述了这口井的由来。
我跟随民警出警几次,发现大多都是处理矛盾纠纷,岛上以养殖海带为主,年后是农民工来岛务工的高峰期,由于外来务工人员增多,各种案件、矛盾纠纷呈上升趋势,岛上没有娱乐设施,一到晚上,外来务工人员就凑到一起喝酒打牌,经常有打架斗殴发生。而所里官兵有限,经常要加班加点,连续作战。
有趣的是,在派出所厨房窗外挂着一个碗口大的铜钟,钟声清脆悠远长岛农家乐,从建所以来一直保留着吃饭敲钟的习惯,这一敲就是60年,所里官兵习惯称它为“集结号”。正如一代代在此守岛的边防官兵,扎根海岛、无怨无悔,把青春奉献在这个远离陆地小岛上。
钦岛边防派出所的铜钟一敲就是60年,也成了历史的见证者。
隍城边防派出所官兵在渤海前哨举行新年升旗仪式
手记:在长岛为期一年的援建就要到尾声了,这一年,我走遍了岛上的每一个边防派出所,踏上了长岛的大部分海岛。一年的时间,让我融入了这个集体,走进了官兵当中,了解到了在生活艰苦的海岛官兵们的自力更生,感受到了爱民固边的丰硕成果、看到了边防官兵与海岛居民的鱼水深情。这里交通不便,乘船出岛动辄需需5、6个小时,而且每年因大风停航的天数达到180余天,多数官兵常年和家属两地分居;这里物资匮乏,缺少新鲜果蔬和纯净淡水,岛外唾手可得的物资在这里都是稀罕物;这里湿度大,医疗条件差,很多官兵年纪轻轻就秃顶了,有的官兵身患风湿、关节炎等慢性疾病。即便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,我看到了一代代守岛官兵甘于奉献、扎根海岛、山东长岛民宿干事创业的良好精神风貌,也看到了“吃苦不言苦,知足不满足,守岛不自闭,创业不守摊”的老海岛边防精神的完美演绎。
夕阳西下,落日余晖倾洒在海面上,金光闪闪,海岛边防官兵的步伐依然是那样铿锵有力、坚定执着,我想,这里早已成为他们的第二故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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